第四章
庸庸碌碌的在城市规划部门工作了一个礼拜后，迟暮又开始了新的一个工作日。 她在单位的工作除了审核设计师图纸有没有错外再无其他，她也明白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使用电脑软件除了人工统计的数据之外几乎是没有出错的可能，她有时候清闲了一个上午就开始看书，最近又觅得一本新书《浮生六记》，看得正是入味。 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多也因她的学历估摸出是个有背景的姑娘，也不敢为难这位貌美的新同事，他们更多的还是在为自己的时间争分夺秒。 下午2:00，项目主任临时有事去开会了，助理又没有多少设计经验，项目助理林海便找上了迟暮。 “迟暮，我们下午又个工作在时代公司要洽谈，可我们这边都在忙贸易区的事，你有空吗？” “可以。”迟暮想着自己也是清闲的人一个，替他们分担点工作也行。 “那我把资料都放在这儿了，约了3点的，你熟悉会儿资料后去他们公司吧。”林海把资料放在迟暮的办公桌上便匆忙离开了。 迟暮看了会儿滨海度假区规划的项目介绍和图纸，边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时代公司。 时代金融投资公司位于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如果说东方明珠标志着上海时代，那时代金融投资便是上海的时间，它掌握着上海大多数豪宅、商品房、商业广场和旅游产业的开发，带动着整个行业的命脉，而大多数的上海人的时间命脉便是房产。以前老话说的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的俗语，早就被时亦泽的房产开发而打破了，这里经过发展成了国际金融贸易区。 迟暮在大楼保安处来访人员登记了下后，乘坐电梯来到了35层设计部。 这里每个人都忙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焦头烂额，迟暮叫停了一位职工问她项目主任办公室在哪儿，这位职工也没有搭理她。 迟暮自己找寻办公室，可是这一层并没有找到，她便继续乘坐电梯上一层。 这一层的员工便与楼下设计部的繁忙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井然有条的进行自己的工作，偶尔有几个拿着文件的职工诧异的眼神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 “姑娘，请问你好你找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叫住了迟暮。 “我是规划局派来找你们项目经理的。”迟暮停住了脚步。 男人想了会儿规划局，这么年轻的姑娘，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请问你的工作证能给我看一下吗？” “工作证，你等下…”迟暮翻开自己的GucciSylvie彩色蝴蝶结丝带包，好像忘带了，这下该怎么解释。 “对不起，我忘带了。”迟暮有些不好意思的合上自己的包。 男人好像没有耐心了，“那小姐抱歉你出去吧，这里是公司最高管理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我真的是规划局的。”迟暮刚想拿出项目资料文件给他看，男人便不耐烦的拿出手机打了楼下保安的电话。 “来38层，怎么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啊。” 迟暮有些生气了，毕竟她也算个事业单位的项目审核师，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为了一张工作证要把他赶出去。 “先生请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随便什么人，你不尊重我，但请你尊重一下规划局好嘛。” “不就是来这儿钓凯子的吗，告诉你你这样的女孩我们见多了，还打着什么规划局的名号，上次还有个说自己是税务局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貌美的姑娘，肯定又是一个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来时代公司做捞女的。 好像迟暮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她的，钓凯子，这样的姑娘，她从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迟家大小姐啊。 但她依旧保持着震惊平静，毕竟她是来这儿协商合作的，“只要见到你们项目经理，我想他会和你解释一切的。” “还项目经理呢？姑娘，别想着来这儿捞人了。” 此时保安已经到了38层，迟暮迟迟不肯走，但她语气依旧平和有礼，倒是这个男人不知是平时工作压力太大还是受上司欺压太久，把所有激烈的措辞都撒在迟暮一个人头上。 董事长办公室里，时亦泽正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大数据，便被外面的一阵喧闹声吵到了。 “你去看一下外面怎么了。” 孙特助放下整理的资料，小心关上办公室的门。 “小姐你就走吧。”保安大叔见迟暮是个年轻姑娘不像是来挑事的，也不敢强拖走她。 “我走可以，他，给我道歉。”迟暮眼神坚定的指着这个衣冠楚楚却对自己百般阻挠的男人。 周围围观的同事越来越多，男人挠了下头，“怎么了，捞女还有脸了？” 迟暮现在不想听到这两个字，全程站的笔直平静又有神的看着他。“先生，请你放尊重。”迟暮想着要给规划局的人打电话来这边了。 “现在弄得好像我有错了一样？真是个有妈生没妈教的女人啊！” 这下迟暮的心一下子被刺到了。 孙特助刚看清楚这个姑娘的脸，这不是…………他刚想过去阻止什么，背后一个挺拔有力的身影稳步走来。 “你是有错，错在没有今天离职。孙特助，帮他办一下手续。”时亦泽就这样从围观人群中过来，他看着迟暮，眼底尽是温柔。 迟暮一下子愣了，这不是纽约遇到的那个男人嘛。 “对不起，你跟我来。”时亦泽语气低沉平缓。 对不起？周围的职工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老板，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把对不起这么轻易说出口。 迟暮眼神放空的跟在时亦泽背后走进一间很大的办公室。 时亦泽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身走向迟暮。 “好久不见，时先生。”迟暮礼貌的和他问候。 “怎么称呼你？”时亦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其实在美国的多时候他要问她的时候，她便逃走了。 “美人叹迟暮的迟暮。”迟暮很高兴再次见到了他。 “好久不见，迟暮。”时亦泽领迟暮坐在办公室沙发洽谈区那边。 时亦泽大致了解了下迟暮来公司的原因，便用办公室座机给项目经理打了电话，让他亲自上来和迟暮在自己办公室的洽谈区协商项目细节。 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上的上一季度财务报表，偶尔看一下坐在沙发的迟暮，她仔细认真对待设计数据审核。 项目经理也和迟暮倒了歉是自己招待不周，迟暮也没有多在意这事。 等到谈的差不多的时候，项目经济和时亦泽报备了下就走了。 “要回规划局吗？”时亦泽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估摸着她还没到下班时间。 “不用了，主任说明天再把文件带回局里。” “那你等我会儿。” “不…不用送我的，这里是浦东我家就住这儿的。”迟暮想着现在不是下班高峰早自己在陆家嘴打个车就可以很快回家的。 “迟小姐，你这是在拒绝我吗？”时亦泽合上文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从来没有姑娘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我…我想你应该很忙吧。”拒绝？她只是不想麻烦他。 “二十分钟。” 迟暮只要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摆放的几本财经杂志，她倒是看得很有兴趣，因为里面有很多采访时亦泽的报道。 原先她只以为他是来美国旅行的普通游客，现在看来他当时应该去纽约谈合作去的。 迟暮转过身看了眼正认真翻阅文件的时亦泽，在他身上迟暮看到更多的并不是他英俊的脸还是锻炼匀称的身材，更多的，迟暮感觉到了一份孤独感，那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时亦泽的余光看到她在看他，他合上文件，正了正领带，“Ok，走吧，司机在楼下。” 劳斯莱斯耀影里，迟暮坐在一侧看着窗外的建筑风景，她有些疲累了。 时亦泽看着ipad上的一份项目申请，抬头看着旁边发呆放空的迟暮。 “迟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时亦泽从西服口袋中拿出名片夹。 迟暮回过神来，接过名片，“谢谢。” “迟小姐美国留学回来，怎么会想到去规划局上班？”时亦泽好奇这样的姑娘不是一般都海归回来去外资企业或者自立门户，很少会去企事业单位工作的。 “家里安排的。” “哦？迟小姐不喜欢这份工作吗？” “时先生，以后还是叫我迟暮吧。”迟暮觉得他叫的自己太拘谨了。 “那你还是叫我时亦泽吧。” “好的时……亦泽。”迟暮总觉得这么叫一个董事长是不是不太合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喜欢。”迟暮美国留学回来，习惯了美国人之间交往的直来直往，她学不来苏珊那样说些客套话赚足人情，她们两个也算是互补。 “安逸不好吗？” “不是所有被安排好的都叫好。”迟暮也不知自己怎么脱口而出的话，她语气平缓坦然。 突然她手机响了，来电是陆阿姨。 “小姐！你舅舅真把你妈的时间银行的卡拿走了！你想想办法啊！你mama还是要看病买药的！”陆阿姨声音激动，甚至在电话里听有些破音。 “你等下…”迟暮对着电话说着，时亦泽示意司机车靠边停一下，迟暮拿着手机小声对他说了声谢谢便下车在路边接电话。 “她看病有医保卡，吃穿都是有专人负责的。你把话说明白，现在又怎么了？”迟暮思路清晰。 “追债的人到你妈那儿去了，把你妈家的门都砸坏了。” “她人没事吧？” “就是受到惊吓别的没什么，追债的人说一礼拜内不还4年时间，他们就要把你舅舅手砍了。” “他欠的钱就砍了吧。”迟暮从小就和母亲那边的亲戚没有什么联系，甚至见过的面屈指可数。 “小姐你这话可不能被你妈听到，夫人要是受什么刺激………” “现在那是要怎么样？” 迟暮背对着车，在沿街一棵树下接着电话，神情有些焦虑，但她没有表现出不安。 时亦泽放下手中的资料，按下车窗按钮，看着她。 “好，我先给她汇2年，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帮我把话带到。” 迟暮回到车上，和时亦泽说了句不好意思。 时亦泽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让司机开车送迟暮回家。她一路上没有说话，一直用手机发着消息。 迟暮家离陆家嘴车程只有十五分钟，车辆驶入九间堂，门口警卫一看这辆车的来历没有让司机登记就放行了。 到了迟宅大门口，时亦泽下车绅士的帮迟暮开了车门。 “今天谢谢你了。”迟暮礼貌的对他微笑着。 时亦泽看出迟暮有些疲累，“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 “没什么要帮忙的，再见了时亦泽。”迟暮转身按了下家里的门铃。 时亦泽目送她回到家中他才坐进车里。 司机问时亦泽，“先生等下去哪里？” “回公司。” “时先生可是第一次带姑娘进车里啊。”司机替时亦泽开车有六十余年了。 “老吴，你都妻儿成群了，就别取笑我了。”时亦泽把老吴当老朋友，他从20岁吃了时间胶囊冻结自己活了有两百多年了，老吴是在他从接手父亲上海的生意后开始工作的，算来他们也是忘年之交了，只是老吴在他60岁的时候才够了时间买的时间胶囊，看起来就是白发老人，被周围同事叫老吴叫惯了。